暮蝉

三次忙,被屏文和r向后续微博搜索睡觉蝉或aooo搜索wangshow。

【方思明bg】阿依奴(下)

上篇链接走这里

https://ulquiorracifer137.lofter.com/post/1d65eded_12afd2ef9

隔得有点久了,一诊之后终于有了一点空闲,补完。

老年夕阳恋(雾),慎入。

——

我是回来参加葬礼的。


死去的人是我一个说远不远,说近不近的亲戚,我对她知之甚少,倒也无甚悲伤,只是听闻她年轻时爱上了一个高攀不起的人,求而不得后为情所伤,自此终生不嫁,亦无后。




至于她倾心于何人,我已没有什么兴趣再去打听,只知道似乎是朱姓,大约是某个皇亲国戚,生性凉薄,她一介布衣女子,何德何能得他垂青呢?




只是,在葬礼上,我遇见了一个奇怪的老人。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


我打量着眼前坐在长椅上的老人,事实上,他的面容并不十分苍老,却已满头银丝,松松在脑后扎成一束,让人不禁对他的年龄产生疑问。此刻他抬起头来看着我,我惊异于他竟有一双灿金色的眼睛,明明是如此张扬的颜色,瞳光却极为沉静,仿佛冬夜里寂静的积雪,或是荒野里雕塑般的鸦群。



“我在等人。”他平静地说。


我在长椅的另一端坐下,刚刚结束的冗长葬礼让我有些疲惫。老人向我微微侧过头来:“你看起来不像本地人。”



“如你所见。”我说,“我是回来参加葬礼的,一个远方亲戚老掉了,待会儿还要去收拾她留下的东西。”我向一个方向指了指,“诺,就是那边。”



令我意外的是,他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怀念,这时我才发现,他五官的轮廓极为细腻,眼线狭长,带着似有若无的阴柔感。




“她是个很好的人。”他说。



“阿公认识她么?”我惊讶地问,或者说我更惊讶于他的评价,“可是我听闻她生性孤僻,我行我素……”



“你不该听信江湖那些传言。”他打断了我,语气淡淡,“我的妻子曾经承蒙她照顾一段时间。”




“是吗?”我感到些微的窘迫,更多的却是没来由的释然,对于这个未曾谋面的长辈多了几分尊敬,大约人总是向往良善。于是我朝他微笑:“谢谢,我很高兴您能告诉我这些。”




他没再说话,双眼平静地望着前方,没有一丝一毫等待的不耐和焦急,我猜想
他年轻时一定受过良好的教育,却又不全然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儒生。尽管周身萦绕着淡然的书卷气,但那只是表象,其下更深层次,更难以琢磨的东西,我无从得知。





太阳已经很斜了,四周出现了模糊,余晖缱绻,归家的农人三三两两经过我们,我站起身来,打算离开。




“你等的人今天也许不会来了。”我对他说,“天色已经很晚了,夜深露重,阿公还是早些回去的好。”



老人依然神色平静,“无妨。”他只是简单地说,身形纹丝未动。



我心知劝不动他,便转头向村内走去,走了很远,却鬼使神差地回了头,他还在那里,夕阳将他的轮廓勾勒的极为深刻,恍惚间,竟像一座亘古不改的雕塑,又像某种不止不休的执念。






回去的路上,我遇见一位老妪。


她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,脚步匆忙而毫无方向。看到我时,她的眼睛亮了一下,随即向我快步走来,伸手抓住了我的衣襟。




“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人?戴着金色面具,黑袍遮住大半张脸?”



我几乎不需要回忆就能得出结论,打扮得如此奇特,任是谁也该见之不忘的。


“没有。”我摇摇头,好意提醒道,“如果有人失踪了,为什么不到官府报案呢?”



她看着我,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个极为奇怪的表情:“谢谢,”她叹息般道,“你可什么忙也没帮上。”




语罢,她松开抓着我的手,我们错身而过。







第二天,我又碰见了那位老人。



他仍旧坐在那里,静静地眺望远方,露水还未完全散去,晨风带着些许的凉意。夏末秋初的时节,凋零还未曾开始。



我不知道在我遇见他之前他等了多久,亦不知在我走后他还要再等多久,我只知在那一刻,我的心里升起了一种极其强烈的倾听的渴望,如同一腔愚勇的樵夫面对迷雾笼罩的丛林。我不知将会面对什么,前路如何,唯有这样一种天真愚妄的心情如此真实。




所以,再一次地,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。






阿来陪他走过很多地方。


他们的脚步并不匆忙,美其名曰寻回记忆,实则更像双人旅行。自村子中的小河泛舟,顺流而下,不多日便入了江南,于是两人的第一站也便顺理成章地成了江南。



彼时正值阳春三月,杏花烟雨,芳草萋萋,两岸的水田里尽是躬腰插秧的农人。那些翠绿的秧苗在风中浅浅摇曳,看上去甚有张力,生命的趣味浓厚,又鲜活不尽。



“这样的天气,倒是适合寻一小桥钓鱼的好。”女人将遮在脸上的斗笠拿下来,向上伸出手张开五指,雨线从指缝中轻巧穿过,细如牛毛,像是触摸微凉的雾气。


“只怕到时候钓不上来又要怨这雨。”方思明瞥她一眼,平静道。顿了一下,又补充,“看着虽不大,却是容易湿衣的类型。”



“‘斜风细雨不须归’么。”阿笑嘻嘻地撑起半个身子,倚在他肩头,“不钓鱼,喝些小酒暖暖身子也不错。”



方思明原以为她只是随口一提,没想到还真上了心。一上岸便心心念念说要找酒馆,这地段不算繁华,小门小户贩卖米面的居多,酒馆倒是一时难寻,走了两条街,才看见孤零零的一家。



酒馆门面不甚华丽,桌椅也略显陈旧,门口点了几盏气死风灯,乍一看去倒很有几分古朴别致的味道。大约是开了很有些时日了。



方思明说的没错,江南的雨不大,却还带着料峭的春寒。方才走着路还不觉,甫一坐下,便仿佛从骨头里渗出寒意来。阿来顶着方思明的视线连打三个喷嚏,只觉如芒在背,心里大叫呜呼哀哉。



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,吩咐店家生起火炉,又令小二拿来毛毯给人披上。阿来裹着毯子偷偷觑他一眼,被冷眼一扫,顿时耷下脑袋,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。



待到小二拿来酒单,方才还蔫头耷脑的女人顿时来了精神,兴致勃勃的问他要喝些什么。方思明对酒本来没什么所谓,却在瞥见第一排小字时,心中蓦地一动。



“那便……来一壶烧刀子罢。”话一出口,就连他自己也有几分惊讶,阿来却是瞬间凝滞了表情,那一刻——他坚信自己没有看错——女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久远的怀念。



那情绪转瞬即逝,她很快便恢复了笑容,冲他眨眨眼道:“那可是烈酒哦。”随即像是怕他反悔似的冲小二招招手,“两壶烧刀子,再来几碟下酒菜!”



等酒的间隙,方思明突然问:“我认识叶盛兰么?”


阿来愣了一下:“认识的。”


“关系好么?”


她斟酌了一下,“姑且算是朋友。”静了片刻,她抬头看向他,眼里浮上几分希冀,“怎么问起这个?”



既然已经意识到自己记忆的残缺,便也没什么好忌讳的,他垂下眼睛,看着桌面洄游的纹路:“只是突然想起这个名字罢了……我没想到我在这世上还会有朋友。”




“阿明,不要妄自菲薄。”她面上罕见地浮现出几分严肃,“你有很多朋友,也还会有很多朋友,你不是孤身一人,永远。”


“那——楚留香?”


“只要你愿意。”

方思明还要再说什么,温好的酒却在这时候被端了上来。黄铜壶,粗陶碗,酒液清澈,辛辣之气却迎面扑来,他抿了一口,只觉有灼热的火焰从胸口一路烧将下去,令人几乎喘不过气。



“不喜欢?”阿来瞅着他的脸色,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。


他没说话,只是摇了摇头,方才那阵似有若无的熟悉感令他鬼使神差地要了这种酒,未曾想竟是如此之烈,喉间只觉辛辣烧灼,几乎半分甘醇也无。



“你以前可是几乎每次和我见面都要喝。”阿来摇晃着杯中酒液,微微一笑,“说实在的,我也不喜欢,烧刀子烧刀子,真像吞下一把滚烫的刀子。可是这种酒却有一个好处,那就是醉得快。”



“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快乐也好,痛苦也好,求而不得也好……现在想来,烈酒只适合浇愁,淡酒才是拿来叙旧的东西。”她一口将碗中酒饮尽,眼角泛了些微的红,抬手招来小二,又要了一壶桃花酿。



“这样很好,”她轻声说,“这说明你已经不需要借酒浇愁了……阿明,我很高兴。”



桃花酿甘甜清冽,温和淡雅,但当它看着对面的阿来又斟满一碗烧刀子时,却突然怀念起那种刻骨铭心的灼痛来。






他们在江南住了两年,几乎走遍了每一条烟雨小巷,去过每一片或落红满地或郁郁葱葱的桃林。阿来很少主动与他说起过去,往往是他问一句,她答一句,似乎对恢复记忆这件事并不上心。



至少看起来是这样。



他的记忆断层得厉害,幼时经历记得清楚,近十多年却是大段大段的空白。偶尔有些浮光掠影的吉光片羽,也像是隔着雾,朦朦胧胧似是而非。只是一身的武功到还记得七七八八,好歹不用担心自保问题。




期间有个白衣人拜访过他们几次,自称楚某,想必便是那个人称香帅的楚留香。方思明对他无甚特别的反应,倒是楚留香对他如今的安定生活啧啧称奇。昔日的盗帅两鬓微染风霜,不似从前一身风流,反而很添了几分稳重之气。



只是香帅和万圣阁少主同席而坐的情景,放到二十年前,怕是全江湖都会以为是天方夜谭。


苏蓉蓉也来过几次,她已决定终身不嫁,行医救人,如今早已声名远扬,有悬壶济世之誉,她给方思明做了几次检查,又写了方子交给阿来。




“我也只能帮你们到这了。”她歉意地笑笑,“药只能起辅助作用,他当年受伤太重,能活下来全凭一番造化。记忆的回溯是个漫长的过程,我虽有心,却也无能为力。”



阿来给了她一个拥抱,苏蓉蓉拍拍她的头,向方思明微笑道:“愿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。”





搬到金陵之后,又是另一番故事了。


比起江南的小桥流水,古韵悠然,金陵显然要热闹得多,人间的戏剧每日上演亦每日落幕,亭台楼阁和大街小巷都已不复当初模样,点香阁换了妈妈,新来的花魁正乘着花车游街。


“她没有你好看。”阿来突然说,她和他一同站在阁楼上,平静地看着鲜花簇拥中妩媚的女子,“当年你扮作方莹坐镇点香阁,是整个金陵为之轰动的一年。色艺双绝,媚而不淫,艳压群芳,那时我便想,这个人真像一个幻梦。”


“幻梦?”


“是啊,幻梦。”她吸了一口气,“美即美矣,却缥缈的像流云。没有人知道你来自何方,更不知道你就是点香阁背后的人,你没有固定的出台时间,行踪不定,无数人为你倾倒,你却不倾心于任何人。”



“于是我就想,这样的人,大约是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的。”



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他的过去,方思明看着她平静的侧脸,忽然觉得她离他很远。


阿来已经不再年轻了,眼角延伸出细密的皱纹。他猜想自己大抵也是如此。如果说时光还给他带来了什么,大概就是日益坚定的,与她共度余生的决心。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资格——在弄丢了如此多的东西之后——只知道在这一刻,内心突然涌满久违的悸动,混杂了种种强烈而不知名的情绪,这种情绪仿佛身体的本能——那是超越了记忆的存在,如同越鸟南飞,海鱼洄游,他被自己的本能折磨得甘之如饴。



留住她,告诉她他爱她,告诉她她不是孤身一人,就像当初她告诉自己一样。



方思明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,于是他低下头吻了她。


这的确是一个生涩的吻,却极尽温柔怜惜,方思明没有用曾经学过的任何技巧,阿来是根本不会任何技巧,她震惊得眼睛都忘了闭,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,只能任由他撬开牙关,舌尖轻轻扫过敏感的上颚,带起一阵颤栗。



“我不会走。”一吻方毕,他抵着她的额头轻声说。


“我爱你。”



阿来闭上眼睛,任由泪水流过脸颊。


她自始至终相信着他,相信他总有一天能恢复记忆,相信总有一天当她提起过往时他不再是满面迷茫,相信总有一天他们能和曾经一样——所以她再一次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。




“又遇见你了。”


那个老人转过头,金色的眼睛看向了我。


我朝他笑笑,然后像昨天一样坐在了长椅的另一侧,天气很好,空气透明得像是水晶。


“你还在等那个人吗?”



他没有回答,或者说我已经得到了回答,我问他:“你等的人是谁?是你的爱人吗?”


老人沉默了很久,在我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时,终于缓缓开口:


“她是‘爱人’,和除此之外的一切。”


说完这句话后,他低下头去,凝视着面前空荡荡的小路,从我的角度看不清他的表情,只觉得那双眼睛的颜色仿佛逐渐沉寂下去的阳光。



然后,就像我没有经过允许而坐在他旁边一样,他在这个日光荼蘼的下午,擅自告诉了我故事的全部。





明万历二十五年,朱文圭病重身亡,万圣阁一朝倾颓,好比树倒猢狲散,墙倒众人推,于是高层被俘,其少主与各路豪强战于华山之巅,不敌,坠入龙渊,世人皆言其已死,却未曾想竟被一女子所救,那女子名为梦来。



少主九死一生,却失去大半记忆,懵懂若稚童,只能通过药物和长久的刺激缓慢回溯,阿来不离不弃,对此无半分怨言。


然而这过程很长,长到他们都不再年轻,长到……阿来老了,她开始遗忘。



这其实是一个缓慢腐蚀的过程,一开始并没有任何人察觉,他们只知道,今天,方思明的记忆依然没有恢复,而今天的阿来,似乎又有一点点健忘了。


然后,在某一天,面目全非成为无可避免的事实。



“阿来无法清楚地记得五分钟前发生的事,却对二十年前的记忆耿耿于怀。”老人说,平静地看着远方大片大片的田野,我却突然有些难以呼吸。



“那你呢?”



“我?我记起了一切,包括我们最初的相识,相知……还有她陪着我的这二十多年,可是她不记得。”




“当她坐在床上的时候,她说她要回家,生活一片平静的时候,她说她要去毁了万圣阁,当我就在她身边的时候,她说她要去救我……”



“所以……你?”




“所以我带着她去我们曾经走过的地方,看那些曾经看过的风景……即使就像一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那样……直到她不再需要我。”



“不再需要你?”



“有一天,当我替她拉开窗帘,她没有问我是谁,也没有质问我为什么在这里,她只是……抽出了床头的匕首,抵在了我的喉间。”老人转过头,朝我笑笑,眉眼里依稀可见当年的风华。时光磨去了他的棱角,轻描淡写得像秋风吹落了一片树叶。


而我却突然丧失了追问下去的勇气。





后来我又去了那个地方,数次。



我没有再接近那个长椅,只是在某个角落,某个距离,远远地看着。



老人依旧坐在那个长椅上,从朝霞初起到繁星满天,像一座鲜活而冰冷的雕塑。形形色色的人从他身边经过,仿佛时光静默地流淌。


偶尔地,那个老妪也会来这里,他会在故人接近时走远,像一个陌生的路人那样,等待着被她搭讪,他知道她会牵着他的衣角,询问他是否见过一个叫方思明的白发人。



“抱歉,没有。”他这样回答道。


于是老妪便会悻悻地走开,马不停蹄地去询问下一个陌生的路人。



请不要谴责我,我也曾经尝试过……一次,或者两三次,叫住她,将长椅上坐着的老人指给她。



“我想那就是你要找的人。”



她茫然的眼神顺着我的手指延伸,和另一双视线触碰,交错,分离……然后她摇摇头。



“今天也谢谢你徒劳无功的好意。”在我颓然在长椅上坐下时,老人这样对我说。



我以为他是在嘲讽我没有帮上任何忙,可每一次看到他那样波澜不惊的表情时,一切臆测变忽地断了。



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,也许阿来的目光中再也没有春秋寒暑,再也没有忧喜悲欢,太阳在那儿升起又在那儿降落,那双眼睛看什么都是寻常,仿佛什么也不想再说,她的思绪停在了很早的一个点上,而之后,只有依凭执念的、遥遥无期的追寻。



后来,有一个雨天。


我没有看见阿来。


那个老人坐在雨里,我撑着伞,怀里抱着一摞书,看着他从天色发白坐到华灯初上。


第二天,老人也不再出现了。




阿来死了。


在一个雨夜,走的很安详。



还知道“方思明”这个名字的人大多已经死了,即使是活着的人,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寻他,然而在阿来的葬礼上,他还是来了。



那是一个阴凉的秋日,阳光很好。我和他并排站着,看着最后一抔黄土落在那个不大的新坟上。



葬礼结束的时候,人群开始弥散,我以为他会在人群走完之后,再上前去看看……



但他毫不犹豫就走了。


“喂!你要去哪里?”我小跑着追上他,他没有回答,走了一段路之后,我却突然明白过来。


他回到了那里,一个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。


房子不大,地面上有几个零星的纸团,木质的家具已经有些腐朽,空气中弥漫着细小的尘埃。我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过去。



没有,没有。


在走廊的最后一个房间门前,有浅淡的烛光透露出来,我犹豫了一下,推开了门。



“这到底……”我的惊叹在看清房内的景象之后戛然而止,老人跪在地上,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


“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,她只是情不自禁地就这样做了,就像曾经的我。”他抬起头,向我解释着。



借着夕阳和烛光,我看清了他手里拿的东西:那是一张被揉皱又被展平的白纸,上面字迹潦草,依稀可辨“方思明”三字。



我蹲下身,连拆了几个纸团,内容大同小异,字迹工整或潦草,像是某种不死不休的咒语。


“方思明”、“白发”、“思明”、“阿明”、“阿明”、“阿明”……




“她从来没有忘记,她只是有些混淆不清罢了。”


名为方思明的老人低声喃喃着,残阳如血,将满地的雪白染上靡丽的色彩。



纸团,纸团,纸团。



那是难以计数的白色纸团,铺满了整个桌面和地板,那是以一个人的名字而命名的牢笼,是他的阿鼻地狱,亦是他不想渡不能渡的三生忘川。

fin

————

终于写完了,肝疼。

某种意义上还是白头到老了。【溜】

暂封笔,明年六月见,祝你晚安。

评论(11)

热度(141)
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